火焰中的乌鸦、阳光下的阴影以及水银之蛇(结尾一点点红银)(13 / 20)
的胃里挠来挠去:“落到这种下场是你自己应得的。”
那颗眼球像个活物一样在我的胃囊里逃窜,阿蒙啧了一声:“给我站好,别乱动。”
阿蒙警告着,祂用另一只手挤压着我的胃,隔着皮肉对里面的小玩意里外夹击。我想弯腰,想呕吐,想抗拒这种痛苦。但是阿蒙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,那混合着愤怒和懊恼的神情出现在祂总是微笑的脸上,简直像是看见一条狗在思考一样惊悚。
“我该不会要把你拆开吧?”阿蒙问,当然不是在问我。祂终于抓住了它,就把它顺着我身体里的通道拽了出来。
当那个玩意出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阿蒙的手里抓着一个古怪的生物,它由拳头大的一团由黑色丝线般翻滚蠕动的触手组成,全身混合着羊水一样黏稠的体液,活像个被过早地从母亲的子宫里取出的婴孩。
这个古怪的婴儿脱离了我的躯体,它在冰冷的空气中瑟缩了一下,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嚎哭,震得我头顶树枝上的雪都落下来。然后它像是认命了,将蠕动的触手收了回来,紧紧抱成一团,重新化为了一颗眼球,圆滚滚的,安静又无害。
“你管这叫福根之犬的眼珠?”阿蒙质问我。祂把那颗还沾染着许多粘液的眼球丢到雪地里,光着脚踩上去碾碎它,先把它粉碎成非凡特性,又把非凡特性进一步碾碎成灰黑色的雾状斑点,让它们聚合又分裂,分裂又聚合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干呕着从喉咙里挤出话语: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
“我也想知道。”阿蒙停下了祂神经质的举动,祂一下子冷静下来,正了正祂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:“至少我能肯定,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,发现自己正靠在树上,阿蒙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,弯着腰,专心致志地玩着地上的雪。
阿蒙方才还笑得很开心,现在却抿着唇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阿蒙?”我被我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:“你不高兴吗?”
阿蒙抬起头,缓慢地冲我展露笑颜:“没有的事。”
阿蒙语气轻快地立起身子,拍掉手上沾着的雪。祂的手指搭上了我光洁的肩膀。我的胃不知道为什么抽搐了一下,就像是感到害怕,活像是阿蒙会令我痛苦似的。
“抬起手。”祂说,以命令的口吻。我照做了。
阿蒙像变魔术似的抖出一件纯色的亚麻衣服,衣服的袖子很长,领口还有细绳。祂给我套上了这件亚麻长衫。亚麻布料擦过我的肩颈,从未体验过的质感让我不自觉地瑟缩。长衫的下摆掠过我的手腕落到脚踝,阿蒙一拉细绳,将宽松的领口收紧了。
我忍不住用手磨搓着这种初次和我贴合的布料:“这是什么?”
“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能穿着天使的服饰到处乱跑吧?”阿蒙流利地答到,就好像祂早知道我会问:“又或者你希望北大陆的居民看见你裸奔?”*
“好了。”阿蒙的神色比先前缓和多了,祂弹了弹我的肩膀,把长衫的肩缝拍扯平整,然后阿蒙转而又柔和地问我,语气带着点期待:“你觉得它怎么样?”
“我很喜欢。”我说,不自觉地解密了它的来源,得到好一个惊喜——我不敢相信这是阿蒙亲自缝的,但是我的解密能力不会骗我:“我觉得很稀奇!”
“你不要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。”阿蒙微笑着叹了口气,我知道祂被我取悦到了。
阿蒙抖开了我先前为祂披上的斗篷,祂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穿上了一件亚麻衬衫。那件衬衫几乎盖到了阿蒙的膝盖处,下面露出两条光洁白皙的小腿。
阿蒙把斗篷披到了我的肩上,又把它系好,还曲膝弯腰拉了拉斗篷的下摆。
我察觉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时之虫变成了阿蒙的,不禁侧过脸嗅了嗅。
“你现在不冷了?”我嘲笑祂。
“怎么,想要我把偷走的寒冷送给你?”阿蒙摸了摸单片眼镜下端附近的皮肤,祂低下头,把头埋进我的肩窝吹了口冰凉的气,激得我打了个寒颤。
阿蒙笑眯眯地威胁我:“你知道嘴馋会有什么下场的。”
切,小气。
我努力把注意力从阿蒙的时之虫组成的斗篷上移开。阿蒙向我抬起手,我以为祂是要和我握手,就也抬起手去碰祂的。
“我们接下来去哪儿?”我哑着嗓子问祂。
但是阿蒙却绕开了我的手。祂用手把我凌乱的头发挽到脑后,再用指尖将它们梳开。我感觉到祂碰上我的后颈,惹得我微微发痒。
“啪哒”一声轻响,像是什么东西被扣上了。阿蒙移开手,我黑色的长发被祂扎起,祂伸手一勾,再挥手弹了一下,我被束起的头发就像是马儿的尾巴在我的身后轻轻摇晃。
“一个发饰而已。”阿蒙抢在我提问之前就开口。祂对我太熟悉了,我不说话祂也能从我脸上看出我在想些什么。
我试探着摸了摸,它凉凉的,摸上去像是个软滑的圆环,却又紧紧地贴住我的头皮,含着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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