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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禹城拉着我要去吃法国菜,我吊儿郎当调侃他:“不是吧,真要跟我约会?”

刘禹城不说话,耳根子发红。没有等走到地方,他兜里的手机又催命似地嗡嗡作响。我说:“刘禹城,手机在响。”他却充耳不闻,只顾拉着我闷头往前走。

“刘禹城。”我停下脚步叫他的名字,“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?”

刘禹城驻足看向我,接着似乎想做出一个笑的神情来,但那种神情构建到一半便坍塌湮灭。他的肩膀垮下去,脸上一片灰败。

“你就不能憋着不问吗?”他苦笑。

我把手踹进衣服兜里:“谁在给你打电话?你爸还是你哥?”刘禹城苦涩的笑意也收敛了:“……都有吧。”

我问:“催你回去还是催你把我带回去?”刘禹城不说话,那就是后者。嘿?我是什么金元宝吗,怎么谁都这么惦记我?

46

国内形势确实不好,他们几家联手都没能把傅家弄垮,阿文命挺硬,屁事儿没有,还把他们整得神经兮兮,想叫刘禹城带着我回去看能不能小小当个人质什么。

刘禹城估计内心特煎熬,因为不仅是他爹和他哥,傅文也在尝试联系他。我靠在门上环胸看他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刘禹城蔫头耷脑:“不怎么办。”

他的手机又响了,电话轰炸起来简直没完没了。他看了我一眼,我点点头,他于是接起来,听了一会儿,脸上神情变幻莫测。

我给他做口型,问他是谁,刘禹城动了两下唇,是傅文。接着他眉头拧起面露迟疑,犹豫了一会儿将手机递给我:“他要跟你说话。”

我狐疑地接过来放在耳边,那头悉悉索索一阵,接着传来一道低磁男音:“小羽。”

浑身过电似的打了个激灵,接着飞快把手机甩开,刘禹城被我这举动吓了一跳,我惊恐道:“有脏东西!”半晌,刘禹城迟疑地捡起了手机,手机质量挺好,居然没摔坏,屏幕显示通话仍在继续。刘禹城犹豫了一下,将手机放到桌面上点了免提。

那头没有声音,他跟我对视一眼,像是很奇怪我刚刚听到了什么。我环着胸不说话,电话里头终于再次有了动静:“……小羽,哥哥已经派人过去接你了,乖一点,不要到处乱跑。”

依旧是那道声音,刘禹城听完比我还像见了鬼,他面皮微微抽搐扭曲,一种很惊恐的神情在他脸上逐渐形成——这道声音是傅寒生的,这可不就是白日见鬼么?

刘禹城反应比我还大,他一屁股软倒在沙发上,脸色白得能立马拉去演一部《鬼来电》。能靠得住的还得是我,我也坐到沙发上,凑近听筒沉声问:“你是人是鬼?”

那头的傅寒生笑了一声,听到他的笑我就窝火,这个人总是能轻易点燃我的怒火:“我是哥哥。”

尽说些废话,我管你是屁。“阿文呢?还活着没有?”我问,“让他接电话。”那头顿了顿,叹了声气,随后就换了道声息:“小少爷。”

“这事儿真的假的?”大约是因为傅寒生的幻影时常在我眼前蹦跶,我没有很惊讶。

那头的阿文回答道:“是真的,小少爷,大少爷没有死。”我闻言怒从心头起:“为什么没有死,你让他去死!”说完啪一下挂断电话,扯起一旁失魂似的刘禹城:“走。”

他抬头望我,目光茫茫然:“去哪儿?”

“离开这里,随便去哪儿。”我烦极了,“傅寒生的人应该很快就过来了,趁这会儿赶紧走。”

刘禹城怔怔地点头,我嘱咐他:“买机票,多订几张,把这几天的都订了。”他明白我的意思,马上拿起手机操作起来,不仅订了机票,还订了一些去其他地方的火车票。订完票后他接着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箱子,一打开,里面全是捆好的现金,还有几张卡和几部手机。

“卧槽。”我喃喃:“你这玩意儿能过安检?”刘禹城笑了声:“有备无患嘛。”

“怎么走呢?”他问。我一转眼珠子,敲板道:“我们坐船走。”这里恰好有一个港口,远远地都能听到鸣笛声,坐船的话慢是慢了点,但胜在神不知鬼不觉。

47

我很少坐船,尤其是这种大型游轮,我对它的最深印象大概烙印于高中时候看过的电影《海上钢琴师》中那艘巨大的virgian号。

电影中豪华的庞然大物,伴随着摇晃的风和雨,流泻出轻缓的钢琴声,那些晦暗优雅的画面使我微微期待起这次旅程。事实证明我期待得太早了,本以为这次海上之旅多少会带着漂泊的浪漫感,但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晕船晕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。

刘禹城进房间时我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,他将端着的餐盘放到桌面:“我给你拿了点吃的过来。”

我虚弱地摇摇头,并不说话,怕一张口魂就从嘴里飞出来。刘禹城眉毛忧愁地拧起,温声劝我好歹吃点。我不是不想吃,我是吃了很快就会吐出来好不好,这两天吃啥吐啥,几乎都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了,为了少跑几次厕所我索性不吃东西了,两天下来命都快丢了一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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