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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18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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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锦婳木木地张嘴,府里大厨的手艺很好,鱼翅燕窝汤不腥也不腻,一口下去,唇齿留香。窦氏狰狞的面孔又浮现在心头,她说,她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?就凭她会嫁人么?若没有一个好夫君,她摔得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狠。她说,她为人母却不教子,为人妻却不掌家,空有一张好皮相,腹中尽是膏粱。她说,她是一个靠男人供养的菟丝子,性情骄纵,奢靡成风。若没有陆寒霄,她早就饿死了。她说的对。真相总是残忍又伤人,这一刻,宁锦婳前所未有的清醒。她又如此地痛恨自己在此时清醒。 清醒她垂下眼睫,漂亮的眸中显出一丝茫然。“可是不合胃口?”陆寒霄尽心尽力喂了半天,巴掌大的瓷碗,连一半都没下去。他亲自尝了一口,鱼翅燕窝粥鲜美可口,并无不妥。“婳婳,你今日怎么了?”陆寒霄声音微沉,“是下人服侍不周,还是陆钰惹你生气了?”“钰儿很好。”宁锦婳忍不住反驳,“钰儿规矩又懂事,你对他太过苛责了。”“苛责?”陆寒霄哼笑,“慈母多败儿,他将来要承袭我的位子,怎能像个女儿家一般娇惯。”他一生只认准了宁锦婳,她既不能再有孕,陆钰便是他唯一的嫡子,自然要严厉些。更何况,他那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,才没两天,已经把婳婳哄得团团转了。关于陆钰,两人总有吵不完架,陆寒霄不欲再多言,他低头,粗粝的掌心轻抚她的侧脸。“再吃一些。”晚上抱着她,只有胸口鼓囊囊。宁锦婳摇了摇头,她侧过身,看着桌案上的蜡烛缓缓燃烬,红色的烛泪堆砌在烛台上,一圈又一圈。忽然,她问道:“陆寒霄,你还记得,你曾经送过我一只白猫儿么?”它是番国进贡来的,通体雪白,一双圆圆的眼睛却是绿色的,像绿松石一样,清透又美丽。她给它起了个名字,叫做“雪团。”她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,陆寒霄沉思片刻,摇头道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他们少时相识,他送过她太多东西,一只小小的狸猫,实在不值一提。他不想骗她。宁锦婳轻扯唇角,略显苦涩。“它脾气很差,有一次,我喂它吃东西,还把我抓伤了,痛了好几天。”没等陆寒霄说话,她继续道:“但我没生它的气,相反,我很喜欢它,因为它实在美丽,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猫儿。”“我用金子和宝石为雪团造了一个房子,派人专门照顾它。它不吃饭,我就一口一口喂,就算挠伤我,我也耐心地哄着。它扑簌簌掉毛,把我弄得浑身痒,我还是把它放在房间里,放在床榻上……我……我是真心喜爱雪团。”对它的喜爱,甚至一度超过了陆寒霄。“但后来,它死了。”说起来很可笑,竟然是饿死的。当初陆寒霄西南剿匪回来后,身受重伤。她吓坏了,天不亮就跑到世子府,那只曾受过万千宠爱的猫儿被完全遗忘在角落。下人看她不上心,也逐渐懈怠起来,最后竟忘了喂食,活活饿死了。后来陆寒霄好了,猫儿却不能复生,她想狠狠惩罚那些玩忽职守的下人,打他们板子,却恰好被下朝回来的父亲看见。父亲道:“那猫再金贵也是个畜生,难道还能和人命比肩?婳婳,莫要任性。”最后只能不了了之。紧接着宫里传出凤谕,要她和陆寒霄不日完婚,她欢天喜地地当新嫁娘,至于雪团,除了当时掉过几滴眼泪,后来便很少想起了。即使偶尔想起,也不会有多大的触动。只是一只讨人喜欢的畜生罢了,她想要,第二天就会有人送上来,各式各样,比雪团还要美丽。如今,窦氏当头棒喝,宁锦婳才恍然大悟,她此时的处境,不正是雪团么。靠着美丽的皮囊和主人的宠爱才能活下去,终有一天,容颜会老,主人的宠爱就像海市蜃楼,风一吹就散了。可笑,她居然还想为钰儿讨回公道。自己就是一只会伸爪子的猫,表面虚张声势,实则软弱又无能,只能呆在男人庇护下的菟丝子,何谈报仇呢。这个残酷的真相,让骄傲了这么多年宁锦婳一时难以接受。她蓦地站起身,脊骨微微弯着,迤逦的裙摆拖在地上,上面的金线在烛火下熠熠发亮。“我先去休息。”她心里很乱,要好好想想。宁锦婳走的干脆,留下陆寒霄空对着一桌珍馐,满眼错愕。

他鲜少露出这样的神色。在外,他雄踞一方的镇南王,大权在握,运筹千里,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,他会在内帷中,为了妻子的几句话而迷惘。猫?她想要猫儿?陆寒霄起身走到门外,“笃笃”敲了两下门板,一个黑影悄然而至,跪在他身前。“你去找一只小猫儿。”他微皱眉头,补充道:“皮毛要白色的,眼睛要绿色的,要好看。”“爪子摸平了,不能挠人。还有,不许掉毛。”“……”跪在下方的黑衣人犹疑道:“这……旁的都好说,但据属下所知,不掉毛的猫儿……恐怕世间难寻。”黑衣人是陆寒霄精心培养的暗卫,接的都是见血的任务,如今要找一只不掉毛的白猫儿……他心底暗自发苦,怀疑眼前的主子被下了降头。陆寒霄道:“尽量去找,要快。”他可不管这些,吩咐一声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。这件事小的不能再小,和他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相比,简直不值一提。他回到房里,簌簌解开衣带,把熟睡的妻子抱进怀里。宁锦婳的脉案每日都会呈在他跟前,尚有些虚浮,不宜行房事。他压在心底的灼热,把头埋进她的颈侧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“好梦。”再等等,总不能伤了她的身子。翌日,宁锦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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