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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76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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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料之外地,陆寒霄这次没有发怒。他指节轻轻敲打桌案,反问道:“舅兄喝醉了?婳婳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,再过两个月,即将与我孕育第三个子嗣。舅兄是以什么身份,又以什么立场,敢开尊口?”宁重远看着他,没有言语。“况且就算我答应,婳婳答应么?你让她舍弃尊贵的身份,离开她的夫君,抛弃她的孩子,跟你过藏头藏尾的日子,这样她便开心了么?”陆寒霄轻声道:“舅兄,你不能这么自私。”语毕,陆寒霄豪迈得举杯饮尽,余光一直留意着对面的白衣男子,他肤如冷雪,眉眼精致,低眉垂首的样子竟和宁锦婳有几分神似。如果不是看到他手中金盏上的几道裂缝,陆寒霄说不准爱屋及乌,真把人当成大舅子看待。片刻,宁重远抬眸,平静道:“婳婳还有两个月生产。”陆寒霄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添满酒,多得溢出杯盏,洒在红木桌案上,“不错。这胎凶险,在她平安产子之前,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,最好不要入她的耳。”“你说呢,舅兄?”宁重远微微点头,道:“这两个月,劳烦妹夫。”言外之意,他会在滇南留两个月。至于他因何而来,两个月后何去何从,陆寒霄不关心,他只在乎是否能在两个月内拿到他想要的东西。其实按照常理,他们是一家人,就算之前有龃龉,但如今陆钰都这么大了,看在陆钰的面子上也不应闹得这么僵,可宁重远一开口就要带走妹妹,简直在陆寒霄的逆鳞上蹦跶。加上之前那封“和离书”,陆寒霄阴暗地想:宁家失势并非全然不好,否则背靠大树,婳婳那个性子,还不反了天去?不够,还不够!他要站地更高些,让天下无人敢忤逆他,才能把珍宝牢牢攥在自己手中。两人各怀鬼胎地对月共饮,陆寒霄心机深沉,宁重远多智近妖,直到夜半,晚夏的蝉鸣声在草丛里吱吱做响,镇南王依然没从大舅兄嘴里套出任何话。桌上已经东倒西歪地倒下两个细口酒壶,他伸手晃动最后一壶,直到倒不出一滴酒水,陆寒霄既庆幸、又有些无奈地叹道:“也不知婳婳像谁。”宁国公身为宁家家主,两朝元老,保宁府这么大个庞然大物屹立不倒,明显不是个简单之辈。他虽然未曾见过岳母,但她生前把持国公府后院,大房没旁的姬妾庶子……其实这也不难,宁锦婳也能做到,但与之相对应的是宁锦婳擅妒的名声,响彻京都。他素未谋面的岳母则截然相反,宁国公不纳妾,子嗣少,便是做妻子的失职。结果上至公婆,下至妯娌,没一个人说她一句不好,国公夫人贤德之名远扬,余荫甚至惠及适龄的宁家女。都道:“嫣娘教出来的,准错不了。”与婳婳一母同胞的大舅兄更不用说,陆寒霄在他手底下都讨不了好。一家子心眼跟狐狸窝似的,唯独他的婳婳出淤泥而不染,一派天真烂漫。陆寒霄心道:老天待他不薄。宁重远不知对面“妹夫”的腹诽,他俊眉微挑,认真回道:“婳婳与我母亲肖似。”不然以宁国公地沉稳持重,怎么能容忍女儿不守规矩,飞扬跋扈。连一生最重要的亲事都随她。陆寒霄轻笑着摇头,就着金盏里仅剩的酒水,与宁重远碰最后一杯。“两个月,我的条件不变,随时恭迎舅兄。”两个月,也足够他把他的底细查清楚。宁重远低眉淡笑,如玉般的面容上滴水不露,“我的条件也不变。”翌日,宁锦婳醒的很早,她来不及梳妆打扮,便急冲冲地出门找兄长。宁重远从来没有失信过,他说今早起来能看到他,便一定不会失言。谁知她刚走出寝房,恰好和迎面而来的宁重远撞了个满怀。他已经沐浴净身过,身上是她熟悉的冷松气息,丝毫看不出昨晚的饮酒放纵。“小冒失鬼,低头看路呐。”宁重远顺势用掌心撑起她的腰身,拐了个弯儿,温声道:“来,当心门槛。”他理所当然地把妹妹扶回寝房的贵妃榻上,目光不动声色地逡巡四周,两人谁也没意识到此时的失礼。纵然大齐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苛,但一个成年男子公然踏入一个妇人的寝房,即使是娘家兄妹,也过了。宁府的情况又和别家不一样。宁重远一手把妹妹养大,在她未嫁人时,没有下人敢叫赖床的大小姐,便是大公子掀开重重帷帐,捏着她的鼻子把人叫起来,两人的感情又岂能被世俗的条条框框约束禁锢?因着昨夜喝酒,陆寒霄没有回寝房睡,没看见这兄妹相亲的糟心一幕,便也避免了许多事端。没有外人,如今只是兄妹两人相处,宁锦婳心中有许多思念和疑问,宁重远一一作答。他说父亲已经平安到了地方,说自己福大命大,被水流冲到下岸,幸得农户所救,后来阴差阳错遇到了梵统领,便随他一同赶往滇南。他说话真假参半,陆寒霄在他手底下都讨不了好,更遑论宁锦婳。她没有怀疑,只是在他提到梵琅时身躯一颤,被宁重远敏锐地捕捉到。“怎么?”他轻笑道:“莫非这个梵统领有三头六臂,让吾妹这样挂怀。”“兄长——你胡说什么!”宁锦婳面容羞囧,她红着脸,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。当初是她猪油蒙了心,诱哄梵琅为她找兄长,如今人找到了,她高兴归高兴,却实在没颜面见他。虽然两人自始至终也没什么,但宁锦婳知道自己辜负了一颗赤诚的心,她配不上。“傻姑娘,有什么话不能跟兄长说,嗯?”宁重远伸手抚摸她的发鬓,因方才走的急,本就松散的发髻虚虚垂在耳后,上面簪着的海棠缠丝金步摇也有些下坠,宁重远干脆抽出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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