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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结香阁阁中栽种的花已经盛放,一朵接一朵,靡丽色彩蔓延到阁门之前,幽暗的香气填充整个空间。

一道青墨色的影子落到阁门之前。

黑松铁木製成的坚硬阁门轰然倒塌,木屑四溅。

来人的目光随着猛然灌入的火光,落入阁内。

昏暗的空间,入门处摆有几墩祥兽铜像,朝里错落有致的置有浮云龙筋灯与珍奇盆栽,左右与上方的桌椅散发着木香;越过外厅,顺着金属折屏一侧往里,开阔的内厅左则,楼梯笔直而上,从上漫来淡淡的血腥味。

“啪嗒——”

楼梯转角处滚出一道长长的黑影,那黑影落到内厅,挣扎两下,不动了。

紧随其后,一个头髮微乱,斜插珠花,白衣染血的女人手指夹着一道符箓,从楼道下来。

措不及防同站在门口的人对上视线,白衣女子停在原地。

单扶摇阴郁之气消散,也停在原地,一会,他跨进阁楼,面无表情将白衣女子从头打量到尾。

“计划了多久?”他问。

此刻明知对方背叛自己,给自己下了剧毒,他还异常冷静。

段秋梅握紧符箓,她的呼吸雾水一样沉到低端,良久,呼出一口气,道:“你说呢?”

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他问。

“我要的你给不起。”

单扶摇捂着脸,肩膀耸动,笑出了声。笑声响彻狭窄空间,段秋梅目光微沉,欲要撤离,一道黑气从天衝来,一下将她拉到他的面前。

单扶摇抬起了头,凑近了她,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边。

“你要我的命对吗?”

段秋梅道:“……没有。”

“我对你不好吗?”单扶摇倏尔掐住她的脖颈,苍劲有力布满疤痕的手指寸寸收紧力度。

她早已被废,如今能杀看守她的人不过是利用符箓,乘着他们震惊城池被破,心神不宁,疏于防范,偷袭罢了。

现下正面对上单扶摇,自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。

脖颈疼痛,进入肺腑的空气稀薄,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,手臂一颤,手指张开,符箓飘飘荡荡落在地上。

“我明明对你那么好。”单扶摇说。

段秋梅耳边一阵轰鸣,听不清对方的话,她费力地扯起嘴角,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。

对方猛地加重了力度。

段秋梅泄出几分痛苦之色,但她依然维持着那个嘲讽的笑容。

单扶摇不再说话,她对进他的眼睛,那是无底深渊,一片漆黑,唯一的光点是她的花钿。忽然,花钿晃成一片光影,单扶摇松手,将她摔到地面。

段秋梅尾脊骨痛得似乎破碎了,她重重咳嗽,攥着衣摆,垂着脑袋,低低呼吸,竭力恢復正常。此刻,光滑冰冷的竹质地板成了她唯一的支柱。

单扶摇看了一会,半蹲下来。

“夫人。”

“夫人。”

“夫人。”

他连喊了三声夫人。

“你知道我回来做什么吗?我本来是要走的,此处不适合发展了。”

笑声止住了,他抬起了头,看向段秋梅。

“我做这一切难道有错?谁没有野心?我不求你帮助我,但求你不要拖累我,这很难吗?你总是沉浸在过往,有考虑过我吗?当初我想要同你在一起,你兄长打断我双腿,百般羞辱,我入赘段家那日,你兄长给我下蛊,逼我给你下跪,婚后种种尚且不提,我为何不能设计杀了他?你为了你兄长,将我害入此等境况,你可有半点心疼?”

段秋梅心底一颤,莫名的情愫上涌,她抬起手,想要触碰这个年少时的惊艳存在。两双手相触,对方的体温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,神经震颤,晃来晃去,连成一片血色的海洋。

段秋梅神思恍惚一瞬,骤然清醒,她猛地拍开对方的手,双手撑地,朝后退上数步,以一种疏离又防备的姿态,冷冷笑道:“我心疼你,谁心疼我家人?谁心疼这满界无辜者?”

单扶摇无奈道:“看来我们是始终都不能达成一致了。也罢,我现在隻问你一句话,你可愿跟我走?”

对方的目光太过悲切,盛满期待。

毕竟有着几十年的情感,段秋梅不敢赌自己的心,她避开了他的目光,道:“你不必深情款款,在我身上废心思,我是下了毒,但我没有解药,你即便此刻将我生吃了,也不能解毒,因为我自来见你,就没有做过活下去的打算。你也不必想着拿捏我,威胁讨伐你的人,我是死是活,于他们而言,并无什么不同。”

单扶摇定在原地,片刻,恢復如常,他撑膝起身,面容平淡道:“你既然如此说,我更要带你走,否则毒素侵入五脏六腑,生不如死。我不相信那群无用之辈有能力救你,即便是温见雪。”他说罢,捏住段秋梅的肩膀就要带她离开。

下一刻,对方的身影如烟一般消散了。

竟是阴阳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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