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顺风(1 / 2)
周颂迈着大步走到江望身边,抬手在他胸口轻轻擂了一下:“这么多年兄弟,你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,净知道拆我台。”
说着,又偏过头,同贺蓝越招呼道:“越哥。”
贺蓝越慵懒地倚在座椅上,两条长腿从容地交迭。闻言抬起眼,锋利的下颌略微一收。随后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睫:“三条。”
一只手掌摸出张三条搁在桌面,如蝉翼般轻薄的肌肤透出淡青的血管,墨绿色绒布桌面将皮肤衬出莹白的色泽。
再仔细打量,不免失望。
那如玉般白皙的双手,手指修长,指骨却又宽又大,掌心、指腹都覆着层硬厚的老茧,小指且还半蜷缩着,有点畸形。
周颂目光落在陈冬面上,眼瞳中透出些悲悯。
这么漂亮的姑娘,却生了双男人手。
他不由得又多看两眼,眼睛一睃,瞧见旁侧的贺蓝越不知什么时候掀起眼皮来。
那双白雪皑皑的眼眸,若冰山般静静凝视着他。
周颂连忙收回视线。
贺蓝越平静地看他片刻,缓缓将目光落在陈冬发顶,话声平和:
“这张不要。”
江望打量了眼贺蓝越的神色,才阴阳怪气地道:“回来了?是那几根国宝忘拿了?”
“想抽直说呗,在这儿点我呢?”周颂嬉皮笑脸地摸出兜里的便携雪茄盒:“嗐,别生气了。”
江望嘴里还在骂他,手上动作十分流畅,直接把一整个雪茄盒抽了过来,往怀里一揣:“给你下了啊。”
周颂整人一僵,随即唇角弯起笑意:“拿走拿走。难得瞧见有宝贝能入得了你江少的眼,也算我眼光不差。”
“那百二的股你还要不要?”
江望忽然问道。
他眸子望着面前的麻将牌上,手中散漫地处理着雪茄,轻松得如同随口一提。
周颂瞳仁骤缩,兴奋地连声应道:“要,当然要!”
“谢谢越哥,谢谢望哥,”他笑得呲牙咧嘴,俯着身子,狗腿地给江望捶背:“以后我管您喊哥。”
“赶紧坐那儿吧,”江望翻了个白眼:“你这臭运道站我身后都坏我风水。”
周颂从善如流地搬过个椅子坐在一旁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
金灿灿的斜阳从高楼的缝隙中,倾斜进这间奢华的包房里。
傅桃桃面前的筹码已然所剩无几了。
她像条没骨头的蛇一样,仰在柔软的座椅里,两条穿着破洞牛仔裤的长腿在桌下痛苦地胡乱踢蹬:“哎呀不打了!”
说着,抓起手里那张南风,恨恨地在桌面上摔打两下:“什么臭牌,呸,恶心死我了!”
周颂立刻殷勤地道:“正好也到饭点了,一起去红房子搓一顿?我做东。”
“今天就不费事儿了,”江望随手把雪茄重重按进烟灰缸里,烟头发出滋啦声响:
“越哥晚上还有席。”
他偏过头,笑嘻嘻地看着傅桃桃:“瞧你那个脸,拉得跟鞋拔子一般长,哪回打麻将你笑着出来过。”
“我本来不是在笑吗!”傅桃桃反驳道,又冲贺蓝越呲了呲牙:“贺蓝越你真烦人。”
贺蓝越的唇角勾起抹细微的弧度。
他从沙发上起身,高大的身形登时将窗外投进来的余晖彻底遮挡:
“走吧。”
陈冬立即站起身来,垂着脑袋,安静地退回到墙边。
贺蓝越抬腿往外走,经过她时,眸光微微一瞥,脚步不停径直迈出门去。
待混杂着脚步的交谈声彻底远去,陈冬这才利落地俯下身,伸手去摸茶几上堆满烟头的烟灰缸。
她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水晶,王文静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:
“陈冬,干啥呢!还不快去送送贺总!”
陈冬愣愣地抬起头:“小静姐,平时不是你送的吗?”
她一个包间服务员的身份,还远远不够格去楼下迎宾送客。
“哎快去快去,9号房现在是你负责,”王文静话声焦躁,不停地催促着:“再啰嗦一会儿人走了!”
陈冬只好稀里糊涂地拔腿往外冲。
皮鞋的短跟啪嗒啪嗒踩踏着台阶,迈过柔软的地毯,跨出店门。
她微微喘息着,目光在空旷的停车场睃视,连半个人影也没瞧见。
街边忽然响起声短促的鸣笛。
陈冬抬起头,瞧见辆熟悉的轿车停在路边,漆黑的车身在夕阳下泛着幽深的光泽,引擎平缓安静地震动着,等待着。
镀着黑膜的厚重车窗缓缓地降了下来,露出贺蓝越那张轮廓深邃的面容。
那双灰雾霭霭的瞳仁宁静地凝视着她,映着柔和昏黄的落日。
她三两步迈上前,俯着身子凑近车窗,张了张唇。
半晌,笨嘴拙舌地憋出一句:
“……贺总,一路顺风。”
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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