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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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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,荆王的雷霆之怒、官家的追责问罪,岂是他们轻易能担待的。

千钧一发之际,闻时钦迅速抽出袖中匕首,手腕翻转,寒光一闪,匕首便狠狠刺入马臀。疯马受剧痛刺激,猛地高高立起,前蹄在半空刨动,尘土飞溅,周遭惊呼声四起。

闻时钦趁机翻身下马,足尖在地面轻点,身形如惊鸿般掠出,一把揽住岑晚楹的腰,带着她向侧翻滚。马蹄擦着闻时钦的后背重重落下,沙砾嵌入皮肉,钻心的疼痛令他眼前发黑,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岑晚楹,直至滚出数尺,远离了危险,才松了口气。

周遭侍卫闻声蜂拥而至,纷纷围拢过来,引远惊马。

尘土落定,岑晚楹仍被闻时钦护在怀中,显然尚未从方才的惊悸中回过神来。

闻时钦撑着地面带她起身,喉间一阵腥甜,俯身咳出几口血沫,后背嵌着沙砾的伤口火辣辣地疼。

穆画霖惊魂甫定,翻身下马快步上前,看向闻时钦的目光里满是惊赞与感激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:“方才若非你反应快,不仅我要出事,楹楹要是伤着分毫,荆王非拿我开刃不可!”

闻时钦咽住喉间腥甜,抬首强笑:“公子和县主安然无恙便好。”

穆画霖转身快步趋至岑晚楹身前,先前眉宇间的疏狂倨傲尽数敛去,只余几分局促,拱手讪讪道:“楹楹,好表妹,方才可真真吓着你了!都怪我一时意气要赛马,险些酿出祸端,你莫要恼我,回头便将那套西域进贡的琉璃珠串寻来赔罪。”

岑晚楹指尖攥着裙摆一角,好半晌才定住心神,螓首轻摇时,鬓边金步摇微晃,语调温软却带颤:“表哥不必挂怀,我……我无碍。”她说罢又敛衽躬身,向闻时钦行礼,眼帘却速速垂下,只敢将目光飘向他身侧的草色,声线轻柔:“不知公子高姓大名?方才若非公子舍身相护,晚楹恐已遭不测。此等救命之恩,晚楹必当铭记。”

虽是无心插柳,但试问碧玉年华的少女,谁能抵挡危急关头来一番英雄救美的戏码?

更何况方才在他怀中惊魂未定抬头时,岑晚楹已瞥见少年的半边轮廓,骤然懂了古诗里“恂恂公子,美色无比”的真意,原是这般风骨天成。

此刻要直面他道谢,那惊鸿一瞥的悸动又翻涌上来,让她连抬眼的勇气都无。

穆画霖也猛然记起,忙不迭追问:“是是,方才多亏了你!你是哪家府邸的侍卫?”

“在下闻时钦,萧教头门下弟子。”闻时钦淡淡回礼,语气平稳无波,“县主言重了,举手之劳。”

岑晚楹闻言,声音轻细却带着真切的赞许:“原来是萧将军座下的弟子,难怪有这般稳妥的身手。”说着,她低头理了理皱乱的裙摆,转向穆画霖又道:“表哥,我这衣容实在乱了,得先去更衣。你可要好好谢过我们的救命恩人。”

听到穆画霖连连答应,岑晚楹便在侍女的搀扶下,脚步轻缓地离开了。

行至席面处,欲顾还羞,作把青梅嗅。

惊马闹剧收场,场中宾客渐散,向奕川留下收拾残局。

他牵着仍有些躁动的踏雪往马厩走,路过拴马桩时,见鞍鞯上的流苏还缠在桩角,便俯身去解,指尖刚触到鞍木缝隙,却摸到枚细硬之物。

拨开积尘与软垫,一枚沾着黑渍的牛毛银针赫然藏在其中。

他心头猛地一沉,指腹摩挲着针尾的凉意,刚要细思这针何时藏在此处,身后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,踏在散落的干草上,格外清晰。

向奕川猛地回头,正对上闻时钦的目光,对方斜倚在门口木柱上,手里玩着把匕首,修长的身姿遮挡了大半的天光,面上似笑非笑。

“在找什么?踏雪的鞍具,难不成有不妥?”

向奕川指尖一僵,下意识将银针攥紧。

他怎么也不敢信,方才马赛间踏雪的失控,竟全是师兄布的局?遂强压下震惊,勉强扯出笑:“没、没什么,不过是鞍垫松了,我来归置归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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