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0章(1 / 2)
有恨,又有祈求,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崇拜在其中。
惊肆将这复杂的眼神记下。
与此同时,白於再度祈求:“我用这株祛灵草换我一命,可以吗?”
泠妩瞧着那株被白於染上血的祛灵草,缓缓开口:“小破孩你未免太廉价了,一株祛灵草就能买你的命。”
白於的手无力攥紧,祛灵草随之掉在血腥味弥漫的血泊之上,像此刻的他一般卑怜。
“可劳驾本尊出手,一株祛灵草还不够买你命的本钱。”泠妩语气淡淡。
白於不知为何有些想笑,只是扯了扯唇角,嗓音沙哑:“那你、你想咳咳,你想怎么做?”
泠妩盯着他精致的面庞看了许久,在白於笑容僵硬,眼神也开始恐惧后,这才启唇:
“你的这张脸……”
“不可以!”白於打断泠妩要说出口的话。
拒绝的话一出,他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他的确不长记性,忘了自己已经没几次灵根够“她”碎的了。
可仙尊还从未见过他的模样……
初遇仙尊那日他的脸上便疤痕遍布,丑陋可怕。
五年了,他一直顶着这张恐怖的脸行走于天一宗,忍受数不尽的讥诮。
好不容易恢复了容貌,却又要被夺走。
他不甘心!
他在心中不断呼唤:“魔魂!魔魂!”
可识海处的魔魂就像死了一般,怎么也不出现。
“呵。”他低哑一笑,将五年来对魔魂产生的几分信任,彻底泯灭。
泠妩没再等他,那柄悬于半空的长剑又回到她的手心。
剑尖落于他的咽喉处,而后慢慢上移,指向他的右眼。
“本尊赐你容貌,你擅自更改可问过本尊的意思了?”雌雄莫辨的声音很淡。
白於不知为何在这声音下,又想起了家乡每逢冬春交替之际才会出现的花。
那花颜色纯白,蕊芯泛着浅浅的冰蓝色,瓣尖处常积着一滴晶莹露珠。
它生长于山巅之上,一夜之间便能将整个悬崖装点成梦境般的美好世界。
可是,一但有人靠近它便会自焚,谁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它。
“耀寒子。”他嗫嚅着唇,喊出这朵花的名字。
他想到了仙尊。
仙尊也和耀寒子一样高高在上,美丽清寒,纯净无暇,可以给所有人带来梦境般的希冀,却又无一人能走进她心中一寸。
白於的脑袋轰隆隆作响,眼皮沉重无比。
但他注定没资格在黑袍人的身边安然入睡。
“濮”得一声,长剑贯穿血肉的声音响起!
“啊——”少年控制不住的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。
泠妩面无表情地将剑抽出,取出一方纯白的帕子,擦拭着未沾血迹的长剑。
“一只眼,换本尊的亲自赐福。”
泠妩缓缓开口,少顷才歪头瞧了瞧捂着自己右眼,泪和血混了整张脸的白於。
她说:“小破孩,你的命有时又太值钱了。”
值钱到曾有一人献祭灵魂,要他匍匐在地,如丧家之犬般冲她摇尾讨怜。
白於用着仅剩的左眼死死盯着泠妩,最终还是因为伤势太重没有丹药而陷入昏死。
那株被血浸泡的祛灵草在无声无息中被一丝灵力消弭,带着它主人对它的珍视与欣喜一道消亡。
泠妩做完一切,才回首,准备看小凤凰是否被她吓到。
但让她有些意外的却是小凤凰站在那里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,那双潋滟的双眸中挂了一层潮湿。
这是……
被她吓哭了?
可惊肆却说:“您是不是受过天大的委屈?”
他话一出口,藏在眼里的泪就再也不受控制地滚落。
他的血脉里有过她存在的痕迹,以至于姬泠妩这具躯体的情绪波动,能间接让惊肆感知到一些零碎的情绪。
在长剑贯穿白於的那一刻,黑袍人好似在哭。
那哭像是大仇得报的满足,却更像是在崖底挣扎许久后,才终于窥见天明曙光的悲伤。
泠妩没有在惊肆的身上探查到时间存在的痕迹,便证明他没有重生。
更何况前世的惊肆五年前就和惊夷一起死了,也不知姬泠妩的未来。
因此,泠妩多看了他几眼。
这小凤凰是唯一一个被她改写命运后,还能感知到原身痛苦的特殊存在。
“现在已经没有了。”泠妩平静回答,抬步离去的脚步在他身边顿住,叮嘱了一声:“莫要贪恋那第一眼的错觉。”
泠妩话落才消失在原地,留下的惊肆低着头。
那张精致到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少年面上满是茫然,以及难掩的哀戚。
于他而言,一眼不是误终生,而是定终生。
“该怎么办?”他喃喃自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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