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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见林琅的骨血躺在冰冷的银色托盘上,依稀能够分辨出,那双曾经隔着肚皮与他击掌的小手。

还那么小一点,不足巴掌大的胎儿,是他和林琅的孩子,如今血淋淋的,连完整的皮囊都没有了。

仅一眼,宋庭声便觉得头脑翻江倒海,血液逆流,他后退两步,因着情绪激动,一下子吐出口血来。

“宋先生?”警察瞪着眼,冲上去要制止眼前这个稍显疯狂的男人,“先生!您不要冲动!!”

调解室里一片混乱,文书残片乱飞间,交杂了痛苦的喊叫、高喝和桌椅断裂的声音。

为人民服务的牌匾下,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,鼻青脸肿、满脸血的分辨不出人样,额头上的骨头凹进去一块,四周都是飞溅的血花,鲜红的液体慢慢流湿一地。

宋庭声被三个警察按在桌上,规整服帖的衣服、衣服已经不复存在,这是他半辈子以来,最狼狈的一次。

可他仍然死死地盯着那个中年男人,闻进一肚子血腥气味,盯着愁深怨海的仇人,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。

看着看着眼前便模糊起来,面部肌肉麻木了,甚至察觉不到左眼掉下颗泪,转眼又消失不见。

中年男人仍在呻吟着喊救命,警察劝他冷静,周遭一切哗然无章。

他想起在公寓楼下的两个月,想起在来回航班上的内心凌迟,都无法想象林琅那一刻有多痛。

心里微不足道的恨和怨,终于也在这一刻灰飞烟灭。

“根据我国刑法的。

李雅美心里一咯噔,就冒了些细汗。

“我说了不认识辛鸣山。”

“别紧张,只是随便聊聊。”

她点头,重新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,微笑说:“您请说。”

男女对视一眼,女方继续:“据我所知,你明明长居在北京,名下有两套市中心的房产,但是为什么你很少会过去住呢?”

“我比较喜欢清静,回去就住在店里。”李雅美说。

“店里?是那家汤泉馆吧。”女人熟捻道,“我也去过,很难预约呢,实在没想到您就是老板娘。”

“嗯,闲得无聊开来玩玩的,下次你来可以跟我说一声。”

“谢谢,法人是您朋友吗?我看了眼档案,当初工商注册、执业资格都不是您操办的,只是参加了剪彩仪式。”

“我是股东,法人在马莱旅游,经营不善你们应该去找他。”李雅美说。

女人笑笑,说店经营没什么问题,是原始股来源有问题。

闲扯了半个钟,李雅美才终于把这两人送走。

这个店开办初期就是那老头洗钱用的,最近也准备歇业了,没成想这会儿却碰上了检查。李雅美在酒店里冷汗直冒,好一会儿才找回手脚的知觉,可不敢再联系那老头了。

她思索半天,还是决定托在那边的人问问。

问到第二天晚上,都没个头绪,只听到法院里的文员朋友抱怨说:“一个交通肇事案件鸡飞狗跳的,我这几天在院里都快累死了。”

李雅美也笑:“哪位大人被撞了?”

“谁知道啊,但不是大人,是小情人儿,听说直接撞流产了,大人物一生气,遭殃的不还是我们这群人,哎哟这事弄得……”朋友嘟囔,那边还有文件翻动的声音。

李雅美一愣,朋友就说院里忙,估计以后上头要大换血,多问也问不出来什么。

深夜,她给林琅打了个电话,已拉黑。

挺符合对方的做事风格。她对着手机默然,许久又打给了辛词,最后一秒才接听。

“什么事?”

对面声音十分虚弱,李雅美还以为自己打错了号码,疑惑:“辛词?”

“嗯,到底什么事。”

“你真他妈好意思问我,我跟你父亲已经没关系了,我什么也没说出去,检察院的人还来找我做什么。”李雅美怒道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冷漠道。

李雅美听见这个声音就火大,深吸了一口气:“别瞒着我了,你老实说,你父亲到底出什么事?”

“我爸爸前天就被人带走了,现在还没见到他,你别在电话里问了行吗?”他的声音也急了起来。

李雅美想起朋友说的话,问:“那现在是什么阶段?初查的时候没做准备?候审还是直接逮……”

辛词立刻打断她,说话竟带上了点哽咽:“我真他娘的不知道,要不是你们出现,事情会这样吗?”

曾经高高在上,如今隔着屏幕都能听出来的焦头烂额,李雅美莫名有点不安,问: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?”

“没有!”辛词下意识反驳。

李雅美瞪大了眼睛,精致面容上露出点难以置信,揣测道:“你又找人对付林琅了?”

辛词冷笑,仍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:“我说了没有,是他活该。”

“我操你妈的辛词!!你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恶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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