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聚会当晚(11 / 2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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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,梁皖育放下副驾驶的玻璃朝外看,那对母女身后尾随着一名男子。车靠边停下,梁皖育下车从后身靠近,脚步之轻快叫人还未发觉就被摁在地上。

“你谁啊!你干嘛?”男子亏心大喊。习惯性从腰身拿手铐却落了个空,梁皖育一顿,男子瞧见大喊,“你不是警察,你凭什么抓我?”

“哼,尾随别人你还有理了?就你这样肯定有案底吧,把你送进去看你嘴还硬不硬。”延边一线冲惯了的梁皖育说起话来强势的很,这要是放在一月前,就不是反手拷这么简单了。

执勤民警对突如其来的犯罪人有些懵,听着梁皖育一边说明事情经过一边呵斥男子闭嘴,他们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,就连站姿都绷直了以显敬意。

解决完事情,梁皖育来到弟弟约见的站台那,可他没瞧见人。梁皖育下车张望,仍旧没瞧见梁泽成。不远处是个十字路口,梁皖育看见路中心有个破碎的器件,看上去像是车上的零件。慢慢往前走,人声越来越多,像是乌泱泱一群人在讨论什么。梁皖育不安起来,步伐也越来越急促,穿过拐口,右边赫然出现一群人,马路中间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。梁皖育的心提到嗓子眼,他的小臂不自觉地颤抖,瞳孔里闪着惊愕的目光,从不信神的他现在也在心里祈求着。

嘴唇渐渐没了水色,面容变得发白,梁皖育的神态让周围人频频后退给他让出一条路。

“你是什么人?”警察跑到梁皖育面前询问,“我……让我看看他。”梁皖育推开警察,眼睛直盯着躺在血泊中的人,人声和警笛声嘈杂在梁皖育耳边变成一声长鸣,就像医院的病人丧失生命体征时呼吸机上出现的一条横波。梁皖育的眼里映射着地上的鲜血,他噗通一声跪在那已经不是人样的尸体旁,颤抖着双臂掀开盖在脸上的衣服。

泪水决堤,梁皖育张大嘴巴面目狰狞,他哭不出声,他好像丧失声带似的沙哑着嗓音。梁泽成的眼珠被撞得炸裂,鼻子已经歪的不成样子,梁皖育茫然地看向四周,他的眼睛里都是灰暗一片,他又回到了三年前,回到了那天去现场揭开父亲尸体的那一幕。

他低下头,尸体变成弟弟的了。

“啊!”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后,梁皖育哭出声来,他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一样跪在弟弟身旁哀嚎痛哭。紧接而来的,是梁母的哭声,她接到电话后赶到这里,原本她不信,可看到梁皖育跪在血泊中时她便瘫软了双腿,因为三年前她也是这样确定了丈夫的死讯。

人们害怕太平间,说那儿的阴气重不干净。可对于梁皖育来说,这是他和弟弟能待在一起的最后的地方。白布被盖回那具看不清面容的脸上,梁皖育忍着绞痛挽着母亲走出去,他的弟弟,梁泽成,死了。死于车祸。

太平间的廊道里,冷光灯照在本就惨白的梁皖育的脸上,显得更加阴冷绝望。他垂眸不语,眼神失去光泽,手上衣服上还染着梁泽成的血。

梁母的哭声细小,却像刀一样刺着梁皖育的心。

“我的儿啊……阿成……你不是去接阿成了吗……我的……我的儿啊……”梁母的话语同她哭声一样细小,幽幽的廊道里回荡着她无助的祈求。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,那太平间里必然站满了排队的妈妈。

梁皖育的面色渐暗渐黑,嘴唇上的白沫变成干皮,没有生机地贴在他发乌的唇上,在这暗沉的廊道里,他没有任何哭声,但却比任何人都要绝望。

弟弟的死亡时间是在晚间六点二十。

梁皖育在纸上签了字,带着母亲离开了太平间。

梁母的哭声渐渐平息,她开始注意身边这个唯一的亲人,唯一的儿子。生为一位母亲,她此刻无比害怕再失去梁皖育。梁母握住梁皖育的手,手帕擦拭梁皖育面上已经干涸的泪痕。

“儿啊,你,你别怪自己,妈……妈只有你了……”说着她埋到梁皖育的胸口呜呜哭泣。

天色像深渊大海一样蓝的发黑,梁皖育抱着母亲站在医院门口,他的泪水同母亲的哭声一同迸发。路过的病人家属都同情的看向这对母子,他们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,怜悯的同时也暗自向天神祈求不要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。

出殡日在三天后,是个雨天。录取通知书也一并埋葬,松土一点点铺满棺木,雨水似乎也在挽留这个前程似锦的少年,一滴一滴砸在棺木上宣泄着老天的不公。梁母绝望的瘫软在梁皖育怀里,众人深鞠躬,相继离去。梁母的同事拉开了她,独留梁皖育一人站在墓前。

梁皖育注视着弟弟的遗像,良久,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。一个不够,他又继续抽。一只手不够,他扔掉雨伞两只手抽着自己。

掌掴声被吞噬在倾盆大雨中,在没有任何人的地方,梁皖育的脊背弯了下来,他跪在弟弟墓前,失声痛哭。长兄如父,自从父亲死后,他便发誓要照顾好弟弟和母亲。他食言了。

偌大的墓园笼罩着阴森,何战云站在梁皖育不远处的树后,他也在哭泣,也在自责。何战云是第二天得知梁泽成的意外,他不敢相信,更不敢去见梁兄梁母。出殡这天,他来了,混杂在人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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